陶瓷、金工、文學、攝影、創作生活

2007年5月11日 星期五

【荷赫鶴賀暍】蒙蒙專用摸大腿秘書我國最佳名模七甲村姑群客家妹代表威威有喜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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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專用摸大腿秘書我國最佳名模七甲村姑群客家妹代表威威同學

榮獲 教育部九十六年留學獎學金
及 英國倫敦大學金匠學院
(GOLDSMITHS COLLEGE, UNIVERSITY OF LONDON)
文化研究博士班 錄取入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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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5月3日 星期四

【想回家的病(中華日報副刊)/何景窗】:幸福是一把溫暖的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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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我是個沒什麼物慾也不貪嘴的兒童,幾乎不曾主動要求買玩具,不喜歡吃甜食,零食跟正餐一樣不愛吃,因此就算在地上撿到錢也不懂花,打從心底不知道拿錢要幹什麼,雖然如此,也還是跟著學成人起鬨,喜歡錢,當真撿到錢縱使自己用不到也不願意送給別人,除非可以得到誇獎,否則拾金不昧對我沒意義。

沒有物慾是怎麼回事呢?我猜想也許是身邊的大人待我太周到了,在我的物慾出現之前,他們比我先一步出現「大人慾」,也就是想藉著疼愛小孩、在小孩身上花錢感覺自己像個大人的慾望。常問我要什麼?我是小女孩,他們帶我去玩具店只問我喜不喜歡芭比娃娃?想不想要?當時芭比娃娃非常紅也非常昂貴,是大人表達疼愛的高級品,也是小女孩世界裡的夢幻逸品,沒有一個小女孩抗拒得了擁有芭比娃娃的榮耀。芭比娃娃沒有卡通只有廣告,廣告裡她有許多不同主題的裝扮、衣服、鞋子、汽車、房屋,還有個男朋友叫做肯尼,整套玩具等同是擬仿一個可以想像的女孩的未來。可我超討厭芭比娃娃的身材,長腿、細腰、小翹臀,比例太奇怪了,沒看過任何大人長像她那樣,特別是她的胸部很大,這點對我來說有著可怕的色情感。

「喜不喜歡芭比娃娃?想不想要?」大人非常想買給我。

「…………」我非常恐懼可是不敢說。


放在芭比娃娃旁邊的太空戰士和神力女超人電視上都演它們的卡通,我愛看,它們都是「Mattel公司」製造的塑料玩具,這些知識是我家對面的鄰居小佩琳告訴我的,小佩琳家就同時擁有芭比、肯尼、太空戰士、神力女超人等所有的玩偶以及很多配件,她說她親戚在Mattel公司上班,只要一出新的款式她就會得到。坦白說騎著老虎、手拿寶劍的太空戰士比較吸引我,可我感覺得出來,大人一心想買的是芭比娃娃,我又不敢說出內心真正的想法,只能用手指著另一個身材像埃及壁畫,四肢粗壯、胸部平坦、嘴唇翹翹彷彿沒斷奶模樣的娃娃,示意我要她,接著我看見大人悵然若失的臉。

「真的要這個嗎?芭比娃娃比較漂亮喔!」大人還是非常想買給我。

「…………(拜託不要買她,我討厭芭比那裸露的女色胚!)」

我想我的抉擇也讓大人的錢包鬆一口氣,因此大人愉快的用不到芭比娃娃五分之一的價格,買了對我來說像垃圾的埃及娃娃給我,話雖如此,我也是笑咪咪把埃及娃娃抱在懷裡,假裝我喜歡死她了。為什麼我要選擇埃及娃娃?因為她看起來一點也不色情,四肢粗壯感覺很健康運動神經很發達,就算平淡無聊得要命,不喜歡起碼不討厭;因為她介於芭比與太空戰士之間,介於大人的慾望和我的慾望之間,不是任何人的慾望物,這表示大人和我的慾望在這次的購物中取得了妥協,我們誰也沒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扯平。

而我知道只要趕快結束選擇禮物的過程,趕快回家,之後,我就不必假惺惺地抱著埃及娃娃,表演我愛她。

大概只有爸爸知道我喜歡什麼,他也是很有「大人慾」的大人,他讓我每星期買一個玩具,他踩三輪車帶我去玩具店,我可以在裡面自己挑選,沒有一次我真心拿自己想要的東西給爸爸結帳,我仍在努力重複在他人與我的慾望間取得平衡的白癡行為,我買了很多無聊的玩具、不是真心喜歡的玩具、玩過幾次就索然無味的玩具,我被認定犯了天下兒童都有的毛病-喜新厭舊愛花錢,買回來的東西從來不知道要珍惜。

大概只有爸爸知道我不會不懂珍惜,我真心喜歡的玩具是槍,某次參加了巷子裡的大哥哥組織的巡邏隊,哥哥佩給我一把小槍,我很興奮,從此對槍愛不釋手。那是把很普通的塑膠製左輪手槍,裝上紅色圈狀的彈藥夾,扣下板機就會發出響亮的BANG! BANG!若在彈藥室裡填進米粒狀的塑膠頭,扣板機之後,塑膠頭噴射出來可以打爆氣球或把皮膚射得烏青,爸爸非常害怕這玩意兒,我竟也很有默契的知道爸爸在想什麼,我會藏槍,悲劇是我藏的槍最終逃不過他一一找出來沒收,痛哭打滾淚漣漣他也不願還給我,我終於沒有留下任何一把愛槍。長大後,我便在想我喜歡的究竟是槍還是槍帶給大人的威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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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回家的病(中華日報副刊)/何景窗】:非中產階級兒童的家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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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媽媽在菜市場賣水果,她天生有手腕招呼客人讓我家生意收入很不錯,這反倒使她一年到頭都不肯休息,爸爸為了陪襯她的野心,買了一部三輪車跟前跟後擺攤收攤早出晚歸,中間的空檔煮飯洗衣,我呢?我年紀小連幼稚園都進不去,幫什麼忙都礙事,成天的被關在家裡自己看電視,或躺在紙箱堆上讀故事書,或坐在紙箱裡自言自語編小故事瞎演一通,家裡多的是裝水果的紙箱,它們有的拆扁了疊在一起,有的空著像口井,果蠅飛來飛去很亂又很煩。總之我不須打理家事但我的寂寞自理。

我哥哥從小明白讀書的好處,他也有那個能力就一路讀上去了;姊姊則是因為太聽爸爸的話誤了事,爸爸說早點睡她就睡,日復一日,也不擔心沒念完的書怎麼辦。她的耳朵一次只掛記一件口令,那多半是爸爸交代的,對得起爸爸就是對不起老師,小學初中還好,臨到了考高中她才驚覺長年累積的「早點睡」對她的課業造成多大災難,成績單考下來她三心兩意拿不定主意讀什麼,見鄰居讀了職業私校還不錯她就在爸媽建議下跟著念,一面是因為聽話,一面她心裡也想早日幫忙家裡賺錢,畢業後,她又如爸媽所願,去我家附近的楠梓加工出口區找份工作「上班」。


「上班」在我當年聽起來是個非常高級的詞,我家是自營業,說白話就是攤販,雖然是自己當自己的老闆,比起我姊姊那種有制服可以穿的工作,感覺天差地別。我媽媽用不著工作服,她的家居歐巴桑裝就是她的工作服,歐巴桑裝都是些樣式簡單的連身裙,要不就是深色長褲加件上衣,怎麼搭都少不了一顆歐巴桑樣式的長度不過肩的澎澎頭,和圓滾滾的像懷孕般的小腹,有沒有工作對她的造型都沒差啦。

我姊姊就不是那樣了,姊姊每天早上騎著蘭蒂50機車上班,當時的機車都要用腳踩發動,蘭蒂50是很時髦的,只要用手按一下Star引擎就會自己發動,剛買回家的時候我們輪流按了好多次,新鮮得不得了。上班前姊姊會化妝和整理頭髮,她的頭髮長長過肩只燙了一點微微的捲度,像當時的玉女歌手楊林那樣,特別是她騎機車的時候,風從臉頰兩側吹拂,頭髮迎風飄呀飄,還有淡淡的小腮紅和口紅,雙腿併攏抬頭挺胸,我就覺得天啊好美,加上她穿著那件淺藍色條紋,繡著公司名的制服和上面淡淡的化學藥劑味道,姊姊的飄逸感更為「上班」兩個字增添了清新迷人的風采,電視裡的人說他們要去「上班」也是這種味道。

我真希望爸爸媽媽也去上班,或是其中一個上班另一個在家裡陪我也好,總之,只要他們不賣水果都去上班,我們全家就可以在下班後一起吃晚餐了,晚上大家一起上床睡覺,週末一起看電視,像電視裡的生活那樣,我就不會落單不必自理我的寂寞,家裡的紙箱和果蠅就會全部消失,只要賣水果,客廳就永遠沒有像客廳的一天,電視劇裡演的客廳沒一個像我家有這麼多紙箱的,雜誌書裡也沒有,我的心願就是希望家裡不要再賣水果了,若想擁有電視裡演的那種中產階級的生活,除非他們願意去上班。

我問爸爸:「為什麼你們要賣水果,不去上班呢?」

我爸說:「我退伍了而且老了,沒人要雇老頭子上班。」

我又問:「那我媽幹嘛不去上班?」

我爸說:「妳媽看數字比看國字厲害,上班看國字比看數字多,她賣水果好。」

我說:「像我姊那樣穿著制服去上班很好呀,我們不要賣水果了嘛。」說這個的時候,我腦海浮現出鑰匙兒童四個字,電視新聞說鑰匙兒童也是當時流行的社會現象,有很多以鑰匙兒童為主角的連續劇,他們回家自己熱飯菜吃,堅強又可憐,我也很想加入他們的行列。

我爸說:「快去把玩具收一收。」

我爸當然沒裡我,我當然也沒什麼說服力,爸媽照舊賣水果客廳照舊堆紙箱,我姊姊照舊不明白我幹嘛老用一種崇拜的眼光目送她上班,「上班」兩字對童年的我充滿著無限魅力,對了,「鑰匙兒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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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中華日報台南觀點專欄停止之後,我在中華副刊新的的專欄叫:想回家的病
寫我的童年回憶錄,邀請大家看!
我整理了一個網路作品集
http://tw.myblog.yahoo.com/ammonho/
多多指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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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回家的病(中華日報副刊)/何景窗】:令人討厭的母子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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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姊姊大我十三歲,哥哥大九歲,有記憶的童年裡他們都在上學,放學後他們又有功課和家事要做掏不出空理我,家裡除了我之外他們全都是忙碌的大人,我曾經努力模仿他們想加入他們,比如把小書桌搬到他們旁邊,正經的端起一本英文字典用螢光筆在上面畫線,但我弄不清楚哪裡才是需要畫線的地方,乾脆每一行都畫線直到一整面都讓我畫成螢光黃色,薄薄的紙頁吸了過多的墨水變得溼溼軟軟,輕輕一掀就快和字典分家,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爸爸備了三本字典,一人一本我畫自己的誰也不怪我。

我要他們看看我,看看我用功唸書的成果,哥哥懶得抬起頭,姊姊好心問我要不要換她的字典畫,我說我想換一枝筆,拿起她的筆袋翻來翻去,翻到一隻長得跟我有緣又漂亮的原子筆就央求姊姊給我,姊姊說好我仍不滿足,又去搜了哥哥的筆袋,掏出另一隻感覺長得跟我有緣又漂亮的自動鉛筆也央求哥哥給我,哥哥不讓,下一句話就是請我走開他要唸書,通常這個時候我會裝傻,通常這個時候姊姊會來給我解圍問我要不要其他的小文具,通常我都會表現出欣喜若狂姊姊真好的樣子,但是心中難以擺脫被哥哥趕走的討厭感。


有時候晚上睡覺會經歷另一種討厭感,躺在床上等待媽媽來跟我一起睡,等來等去媽媽沒來我不小心睡著了,姊姊會躺在我旁邊假裝我媽媽,我若睡著了沒發現就好,頂多是隔天早上看見媽媽被掉包瞋怨姊姊兩句。若中途醒來發現不是媽媽我就哭鬧,把姊姊推開,姊姊不得不睡眼惺忪爬起來跟媽媽換手,媽媽是換回來了,通常我會若無其事的接著睡,閉上眼睛問號像數羊似的一個個冒出來,為什麼媽媽明知道我等她卻願意讓姊姊來頂替?為什麼姊姊那麼喜歡把媽媽掉包?那一刻我真的很討厭很討厭姊姊。

媽媽到底喜不喜歡我呢?我永遠猜不透媽媽的心,但媽媽是毫無疑問的喜歡哥哥,她對哥哥好得那麼直接,哥哥喜歡看棒球就買一部14吋黑白電視給他,哥哥喜歡吃蝦媽媽逢過節必定炒一盆大紅蝦,鄰居讚哥哥成績好有出息,媽媽就像是自己要念雄中一樣頭抬高高等著戴上大盤帽,但凡與哥哥有關的事就算他漏了一塊橡皮擦沒帶,都是媽媽的重點大事,媽媽必然騎著機車在風雨交加的夜裡給他送去,母子倆親暱地站在操場上不畏風吹和雨淋,牽手並肩在一起,像一對永恆不渝的慈母和發憤唸書的乖兒,那畫面裡分毫容不下我們,我的眼睛是紅加紅閃閃的,我的心是酸加酸溜溜的。

降臨在哥哥身上的媽媽的愛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的那種,哥哥什麼也不必做就能讓媽媽一見他就笑,我跳了再多舞,說再多甜話,在地上滾成一隻再任性的小章魚,答對大精彩節目一百題按鈴搶答也沒辦法多剝下媽媽一點垂愛的眼神,媽媽在我心裡永遠高高在上,無奈跟哥哥比起來我永遠是次等小孩,媽媽只和哥哥一國,在他們兩人之國裡不需要爸爸姊姊和我,怎麼這樣呢!

我跟全世界的小孩一樣,眼睛就只能看見自己拿不到的東西,拿在手裡的全都不希罕,儘管我有爸爸對我好姊姊也疼我,對於媽媽的愛還是計較得要命,可是我怎麼爭得過哥哥?濃滾滾的醋意和鹹切切的眼淚被身體裡的怒火烹煮著,我小小身體包的餡料都是這些嫉妒。只有哥哥上學的時候媽媽短暫屬於我一個人,我一定死皮賴臉的挽著媽媽的手一起上菜市場,滿心歡喜笑前跟後,我努力的模仿哥哥,假裝我是男生,最好還是個長子吧,我揣摩那種可以讓媽媽喜歡的樣子,充強壯提菜籃,被路人踩了腳也不喊痛,蟑螂老鼠我都大膽一腳踢飛。我要媽媽看看我,看看哥哥能做到的那些我也會,不知道媽媽到底看見了沒有。

回家前媽媽會帶我到雞肉攤上買一隻油膩膩的炸雞腿,老闆用紙袋裝了套上塑膠袋遞給我,酥酥脆脆的炸雞腿香得要命,像兒童的百優解,每次拿到這隻雞腿我都會跟我自己說:相信媽媽一定有某一部份是屬於我的,那裡沒有哥哥只有我跟媽媽,至少,這隻雞腿哥哥就沒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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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中華日報台南觀點專欄停止之後,我在中華副刊新的的專欄叫:想回家的病
寫我的童年回憶錄,邀請大家看!
我整理了一個網路作品集
http://tw.myblog.yahoo.com/ammonho/
多多指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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